“啊……先生。”这使君绮很吃惊,显然地这女人憔悴得太可怜了。青春,在她的脸上虽似消逝了不久,但,除开那两片唇上的淡红,你简直要不信任她还是一个少妇。她的面颊上虚笼着一层,唯有这样人,唯有这样人才配有的淡笑。微薄地,就如一片轻绡,包裹着一颗秋月,朦胧的雨丝,就如缠着落寞梨花一般地,使人无邪!
“先生——”
君绮他不能再如一只狗般去注意她衣服上去了,他说:“你也可以在这稍候片刻吗?有些零钱在旅舍里,可以取来帮助你吗?……太太。”
“……我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呢!请恕我——”她似乎有些焦灼。
“五分钟,仅是五分钟——”
她似同意了这个要求,微微点一下首。
君绮,计算这里到自己的旅舍,只要两分钟,便可以充余地来复——用加速跑步——五分钟是满可将自己褥子底下,几日积下的铜圆,掬来给她。
他于是如一只疯马般跑开。不争气是脚下一双破鞋子,不调谐地拍着铺路的石块作响,他甩开它,他赤着脚,爽利地跑上小旅馆的二层楼上。他来不及用那小钥匙,如平日气闷地,缓缓捅开那可怜的小锁。一手拧落下来,摔在一边。
——天啦!
当他一掀那褥子,仅仅是三个小铜圆静静睡在着,他立地感到一种不可遏的失望与羞惭,几乎叫起来:“就是这样数目吗?”
他撮起来真要将那三个顽皮的小东西,捻成碎粉。但铜圆虽小,毕竟是金属的,不会为一只平凡的肉手便捻碎了——任是气力再大些的君绮——他要抛开它们,但那三个小东西在他的手掌中,似乎很自负地说道:“动气吗?……谁让你买笔头哇!要写什么文章啊……用去我们十五个弟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