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所有的活动,十分卖力、精力充沛的活动(这到底有多少益处,对人民有多少影响姑且不论),他的所有的活动只是为了激起老百姓的那种他自己体验到的感情,即从爱国主义角度对法国的人痛恨并对自己充满信心。
然而,当事态具有了它本应具有的历史面貌,当仅仅用语言来表达对法国人的痛恨已显得微不足道,当作战都无法表达这种痛恨,当自信对解决莫斯科的问题毫无帮助,当居民们都万众一心地抛弃自己的财产,潮水般地拥出莫斯科,以这种否定的行为表达人民感情的力量时,拉斯托普钦所选择的这个角色突然间变得毫无意义了。他猛然间觉得自己如此孤独、脆弱、可笑,脚下失去了站立的根基。
当他从睡梦里醒来,接到库图佐夫冷冰冰的、命令式的便条时,他越觉得自己有过错,就越是感到恼怒。所有由他管理的东西、应当运走的东西和公共财物都还留在莫斯科。而要把所有的东西运出去已不可能了。
“这是谁的过错?是谁给搞到了这种地步?”他想,“当然,不是我。我时刻都做好了准备,我把莫斯科维持得多好!看他们把事情搞到了何种地步!这些浑蛋和卖国贼!”他想着,也没好好限定一下这些浑蛋和卖国贼都是谁,但他感到必须痛恨这些不知是谁的卖国贼,是他们的过错让他陷入今天这种尴尬和可笑的境地。